何所思

《曾有玫瑰为我盛放》

  *全文3k+

  *灵感来自523

  *be属于我,山歪永远热恋


  谷江山穿越了,很荒谬,但是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也只能接受这个极具冲击力的小概率事件。

 

  谷江山就像他曾经在直播中说过的那样,在四十岁生日这天宣布退了圈。粉丝们尽管伤感、遗憾,却也支持他的决定。在评论区故作潇洒地告别,让他好好享受生活,周游世界。

 

  谷江山嘻嘻哈哈地和粉丝们开着玩笑,说明天就飞意大利,后天跑去洛杉矶,结果行李箱就大剌剌地摊开在地板上,比谷江山的脸都干净。


  放下手机,谷江山瘫在床上,只觉得疲惫,离开了工作十几年的配音行业,仿佛回到了高考结束后的夏天,迷茫忐忑,不知将踏入怎样的世界。


  纷杂的思绪堆积着,眼皮率先投了降。梦中光怪陆离的穿插着奇异诡谲的场景,一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场子——那个在记忆中已经蒙上一层模糊柔光的场子。


  谷江山一阵恍惚,自己怎么梦到了十几年前的场子?不是已经搬迁了吗?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谷江山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看着幻觉并没有消失,反射弧飞过赤道终于发挥了作用,他后知后觉,这是……穿越了?!


  谷江山莫名想到十几年前的一个活动环节,他那时还想着穿越回去买彩票,如果可能甚至穿越到高三骂醒那个不上进的自己,没想到打算全部落空。所以究竟是什么重要的节点,让老天爷果断忽略了他的心愿,直接把他拽到了这里。


  正在疑惑着,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身影从场子大门口走了出来。谷江山抬眼望去,是他和张福正,准确来说,是十几年前的他们。谷江山愣愣地看着“谷江山”和张福正走到了面前,才慌张地遮住了脸,为自己的出丑行为默默地掬了一把泪,自暴自弃地又把手放下。


  正在绞尽脑汁组织语言的谷江山眼睁睁看着两人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我去?!谷江山瞪大了眼睛。虽然一个成熟的四十岁男人作出如此不沉稳的举动多少有点崩人设,但是原以为是两个时空唯美的交汇,转眼自己成为了误入其中的透明人,换谁都得好好消化一番。


  勉强接受了自己的状态,谷江山果断跟上了两人。看见歪歪穿着那件白色的衬衫,略有些透明,热烈的阳光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上,勒出了细瘦的腰肢与瘦削的肩膀。谷江山心想,张福正都不会胖的吗?想起四十岁甚至比他年长15天的张福正,和眼前的这个好像也没什么两样,一样的瘦,一样的娇娇小小。


  谷江山迫使自己收回已经偏离正轨的思绪,集中在两人的对话上,想要得知这是什么日子,重要到连穿越都优先选择把自己投放在这个节点上。


  “江山,我最近把《恋爱告急》的舞给扒下来了,可是路路有事诶,你不帮我录我找不到人了”张福正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谷江山知道自己的德行,他就是拒绝不了张福正。果然就听见自己说了一声“好啊”,然后就看见张福正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


  两人步行来到张福正惯常跳舞的地点,谷江山倔强的走在两人中间,一小半身体甚至把大半的张福正都给包裹住了。直到看见张福正站定在一大片爬山虎前,谷江山不情不愿地退后了几步,把空间让给他。


  “江山,我准备好啦”张福正看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谷江山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余光一撇,看见“谷江山”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一阵气闷,不就是看不见我吗?嘚瑟什么,看那嘴都包不住牙花子了,就这么开心?


  谷江山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头,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张福正就跟着节奏跳了起来。谷江山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张福正,略显宽松的衬衫犹抱琵琶般的似遮非遮,时不时地漏出一截白嫩的腰腹,看起来就像牛奶布丁。


  谷江山吞了吞口水,欲盖弥彰地转过了头。结果就看见“谷江山”不甚熟练地移动着镜头,谷江山只觉一阵火气冲上了大脑,甚至想夺过手机,冷静冷静谷江山,他即是你,你即是他。多吃的盐又不能塞进他的嘴里,运镜水平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个狗屁啊!


  谷江山心累地看着“谷江山”,生无可恋地转过了头,结果又看见张福正靠近了镜头,口型手势一样没落下,比出了520,然后露出了一个掺了蜜的笑容,直把谷江山闪得发愣。


  晕晕乎乎地跟在两人身后,结果张福正让“谷江山”先去两人常去的饭馆占位置,自己转身去了一家花店。谷江山看着店员递给了张福正一捧玫瑰,数了数,一共十朵,竟不是九朵,更不是十一朵,也不知道张福正的小脑瓜整天在想些什么。


  店员把玫瑰递给张福正的时候,笑着说:“幸好您预定的早,就数今天玫瑰卖的快,您看,店里就剩您这一捧了,先生是要送女朋友?”张福正双手捧着花,珍重得紧,笑着摇了摇头,“我打算今天告白”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芒。


  谷江山突然觉得一阵酸涩,原来张福正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失落地走出花店,到底是不忍心抛下张福正,等到张福正出来后,缀在他身后走向两人常去的饭馆。


  谷江山失落地坐在张福正的对面,看着张福正把玫瑰放在桌面上,隐约觉得玫瑰花束里多了一些什么别的东西,可能是店家赠的卡片?谷江山心里想着,哀怨地看向张福正。


  张福正看了一眼对面刷着手机的“谷江山”,也摸出了手机,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就编辑好了微博,点了发送,心情颇好地哼起了小曲儿。


  谷江山听见身边的“谷江山”的手机不出意料地响起了特别关注的提示音,“谷江山”终于舍得抬起了头,看了看桌上的玫瑰,沉默了半晌,痞里痞气地开了口。


  “呦,这是打算告白?哪家的姑娘啊,真不够意思。还秘密恋爱,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张福正却一反常态地严肃了神情,“不想当你兄弟,如果我说我告白的对象是你呢?”


  声音不大,谷江山却听得清楚,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对面的张福正。


  “张福正,日子特殊我理解,只是同样的把戏玩两次就没意思了啊,是不是玩大冒险输了昂?”


  “不是,我没有开玩笑,谷江山”张福正皱着眉声音带了丝急切。


  “得了吧,演技还挺好,两点多你发的微博,cp粉都舞到正主面前了,挺有效果的,我都快信了,你玩游戏别赌上我找不到女朋友的代价啊”。“谷江山”好笑地盯着张福正,只当是陪他演戏。


  张福正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竟然没骗过你。厉害啊谷江山,你可太厉害了”


  “那当然”,“谷江山”骄傲地扬起了头,像一只邀宠的哈士奇。


  然而坐在他身旁的谷江山只想把那颗顶着蓬松锡纸烫的、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脑袋按进面前滚烫的拉面里。


  谷江山悄悄觑着张福正,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嗦着面,如果谷江山没有看见他薄薄的眼皮上晕开的嫣红,眼睫上将落未落的泪珠,他也会认为所谓的告白不过是张福正难得的恶作剧罢了。


  吃面中途,“谷江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说是临时需要去补词,歉意地笑了笑,张福正笑着对他告了别。等到他走出了门,挥动的手才落下,沉甸甸地一如塞满四五年暗恋秘密的心脏。


  谷江山满眼心疼地看着张福正,张福正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摘下了眼镜,大大的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纠缠着眼球,泪水肆无忌惮地流出了眼眶,猩红的眼,无色的泪,一如桌上犹带水珠的玫瑰花。


  只是,在“谷江山”不知道的这片角落,只为他盛放的玫瑰悄悄地佝偻了脊背,渐渐地垂落了,枯萎了,凋零了。勇士退回了堡垒,安静地溺水,沉默地埋葬了自己的暗恋。


  谷江山走到了张福正的身边,想为他擦去眼泪。手掌穿过了他的脸,擦不去泪水,也堵不住自己伤人的嘴,到头来,什么都挽回不了。


  但是,谷江山清楚地知道,即使回到特定的节点,选择并不会因为知道结果就改变,归根到底是天性使然。他是个胆小鬼,不敢承认一见钟情,不敢相信张福正的真心,他终归不比张福正勇敢。


  张福正擦干眼泪,走出了饭馆,陈旧却擦得光亮的木桌上,精致的玫瑰花束刺目又张扬,服务员追出饭馆时,张福正已经走出很远,落日的余晖撒在他的身上,模糊成一个小小的光团。


  谷江山走到服务员的身边,看见她从花束中抽出了一个皱巴巴的未封口的信封,想来是被塞在了张福正的裤兜里,被他攥了又攥。


  服务员好奇地抖开了信纸,大片的白纸上只有一行字:10=5+2+3


  “10=5+2+3?什么意思啊?是什么告白的新话术吗?好香啊,插在花瓶里吧”服务员脚步轻快地踏进了饭馆,顺手把信纸连同皱巴巴的信封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谷江山蹲下身,想要把信纸从泛着瓜果腐烂臭味的垃圾桶拿出来,发现只是徒劳。他有一瞬间想把服务员揪出来狠狠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践踏别人的心意,但是践踏张福正真心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恍然十几年的岁月,他还记得初次相遇,还记得人尽皆知。还记得破镜重圆,他以为,张福正明白这些都是直男的把戏,所以肆无忌惮地贴近,又自作主张地远离,没想到就在这暧昧的缝隙里生出了真情。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谷江山蹲在垃圾桶旁泪流满面,怪他明白的太晚,多经历了十几年的光阴,才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一株玫瑰的枯萎,他是培育玫瑰的园丁也是斩落玫瑰的刽子手,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胆小鬼。


  谷江山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抬眼,迷蒙的视线中是熟悉的天花板,行李箱仍旧空荡荡地放置在地板上,他回来了,又回到了这个被孤独充斥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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